“店長……是被公爵給威脅了嗎？”王婷婷緊張的說道。

“看起來是這樣呢。”孟莉點了點頭，“我猜測大概流程是這樣的，曾經是天使的店長跟黑暗生物公爵打了一架，而且結果八成是公爵輸了。”

“劉鈺還說這位公爵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所以我推測這位公爵很有可能這段時間就去了什麽別的地方，或者是因為特殊原因沒接觸過外界……反正對於他們這種生物來說，幾十年也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所以公爵現在才第一次發現了店長，然後就想要對店長報仇。”王婷婷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這樣聽起來，店長的確是很危險啊。”羅斯道，“完了，我已經完全想不出店長究竟該怎麽樣才能活著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給店長準備後事了，好歹也是相識一場。”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善心啊。”孟莉笑著道，“很遺憾，你的這點善心算是白費了，因為目前店長還不能死。”

“為什麽？”

“店長可是目前為止咱們能夠直接接觸到的第一個神明。”孟莉道，“想要遇見一個現在跟店長一樣虛弱的神明也很難了。”

“對的嘛。”王婷婷聽完之後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孟莉說這句話八成就是要救店長了，這讓她有點開心，她道，“況且店長如果死了，也很讓人傷心的嗎。”

孟莉聽了這句話，轉頭看著王婷婷笑了笑，她的笑容一向是神秘又讓人捉摸不透的，但這次竟然頭一次夾雜了一絲無奈。

“恐怕我並不認為一個想要成為撒旦的前天使死了會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但是……算了，就當是做一件善事吧。”

……

白杉還在跟公爵在宴會上大搖大擺的走著。

托了公爵身份的福，白杉現在僅僅只是站著，都能夠想象到自己的筆記本上因為這一場宴會會多出來多少筆墨，或許她都不用再擔心有關於寶石小姐外貌的事。

公爵還在對白杉散發著殺意，而白杉卻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她現在開始對另外一件事很感興趣。

最準確的說……是對客人感興趣。

白杉發現這個客人格外的興奮。

興奮的都有些過了頭。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白杉現在只要微微的一想，就能猜出來現在那個客人腦子裏在想什麽。

如果是現實世界的話，一個普通人會因為有人想殺人而感到興奮嗎？

恐怕不會。

所以這個姑娘興奮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她把這裏當成了一個純粹的夢境，而純粹的夢境是不需要有什麽負罪感的，人們在這裏只需要追求無窮的刺激，就像是在看一個電視劇，或者是讀一本書一樣。

這本來就是白杉夢境應該有的樣子，可是眼下白杉卻覺得有些不對——她的確是把這個夢就當成一個最普通的夢境的，可是眼下看著這個興奮的客人，她突然間想到了之前在蝴蝶密會遇見的那幾個客人。

如果這個夢境對於眼前的這個客人來說就只是個純粹的夢境的話……那麽對於那幾個人來說，這個夢境又算作什麽？

白杉怔了一下。

她突然回過了神來，笑著搖了搖頭，心說自己真是魔怔了，這會思考這種東西幹什麽，雖然這的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當年白杉還是中二期的時候很喜歡思考這種問題，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逐漸覺得思考這些東西沒什麽必要，因為它們往往都是日常生活中突然蹦出來的那麽一兩個念頭，又無用，又讓想它的人看起來很可笑。

但說實在的，如果這裏不是白杉創造出來的世界，如果她不處在這樣的一個位置，那麽她根本就無法體會到這樣奇幻的感覺。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魔鬼……白杉忽然間意識到，如果她想，她可以隨意操縱著身邊那些人的情緒。

她操縱的東西或許已經不僅僅有夢境中的那些夢獸了……甚至還有這些進入她夢境中的客人。

白杉知道前面的那個客人或許會喜歡看什麽，她或許會想要什麽。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不堪，還被身邊的公爵在瘋狂的報覆著，可是白杉卻更清楚的知道。

——無論她現在的樣子有多麽的狼狽，這一切，都是夢境。而有人，正在享受這個夢境。

多麽荒誕啊。

只要是心裏記著這一點，白杉就忽然間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負擔。在這一點上，她是這個夢境中唯一一個擁有這項技能的人。

可是如果說這個夢境就完完全全是虛假的，那這種說法又不準確，畢竟白杉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她可以依靠著這個本來就是虛無的夢境，來操控著其他人的心。

前提是……她能夠清清楚楚的猜透對方的心。

“要我說實在不行就認個慫。”劉鈺看著前面的店長小聲的嘀咕道，“現在這樣生不如死的，何必呢。“

她看著女裝店長被迫跟著公爵來回得走，雖說店長女裝的樣子還挺好看的，但是她看著有點難受，想了想如果站在那裏的是她，她估計這會都會崩潰了。

那麽……她下一步該怎麽做？白杉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在腦子裏想著。公爵的殺意依舊還是很強烈，但她此時此刻居然有種想要把這個殺意給利用起來的感覺。

她不光想要利用這股殺意，還想要利用旁邊的每一個人，甚至是自己，她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很棒的想法。

……

“不行，這工作太難受了，下次換別人吧，我看著提心吊膽的。”劉鈺吐槽道，她轉頭看了眼迦勒，對孟莉他們說：“咱們新來的這位小朋友心態倒是很好的樣子啊，看起來完全沒有一絲擔心的樣子。”

“她不是心態好，她可能只是因為不清楚店長的身份，所以這會還在猜測的階段……對了，那個客人怎麽樣了？”孟莉問。

“客人看起來還好，最起碼比我要好多了，剛才有好幾次想要往前面去，都被我想方設法的攔下來了。”劉鈺道，“我覺得你關心她還不如先關心關心我……等等，店長他們那邊要幹什麽？”

劉鈺忽然皺著眉看著店長，店長背對著公爵所在的方向，他走到了一個放著南瓜派的地方，那裏放著幾把餐刀。

說起來劉鈺註意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這場宴會上面的所有餐具都沒有銀制的，這在劉鈺看來有些奇怪，畢竟貴族的餐具用銀制的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可是劉鈺幫忙拿過餐具，她自然知道那些看起來都是銀制的餐具其實都是鐵的。

果不其然，店長在拿起那把刀的時候，表情似乎是微微的怔了一下，劉鈺不確信自己從店長眼中看到的那一掃而過的懊惱是真的還是她的錯覺……然後店長開始用那把刀切下了一塊南瓜派，這時候公爵還在跟旁邊的人說話。

“店長好像是要搞事啊……不，不，店長你搞事我不反對，但是你想一想你現在自己的能力啊！”劉鈺道。

店長轉頭看了眼那邊的公爵，那段時間很長，卻又像是很短，劉鈺下一秒本來還以為店長會拿刀來個反身行刺，但很顯然，店長也並不是一個傻子。

劉鈺沒有搞清楚讓店長那一瞬間突然間轉變了念頭的原因是什麽，她隱隱猜測或許跟店長在看見那餐刀時的一瞬間怔住有關。

但是總之店長的下一個動作讓劉鈺的心臟都瞬間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他低頭看了那把刀良久後，猛地拿那把刀刺向了自己。

劉鈺當時都看見周圍有好幾個一直在偷偷看著寶石小姐的客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那個今晚的客人。

白杉在用刀刺向自己的時候，腦子裏就隱隱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這一刀恐怕落不到她的身上。

因為她之前給公爵寫下了那些設定。

吸血鬼跟天使之間的仇恨不是那麽簡簡單單就能夠說的清的，白杉可以負責任的說，吸血鬼寧願自己遍體鱗傷，也想要看天使比他更慘的樣子。

只不過旁邊公爵的反應速度還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就在白杉手中的刀馬上就要刺中自己的時候，旁邊本來還在跟別人相談甚歡的公爵猛地轉過了頭，然後一把將刀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反應過來，甚至留下了一道殘影。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只有外面的那些完全沒有註意到這裏的人還在盡情的歡樂著，配合著這邊死一般的寂靜，就給人一種格外詭異的感覺。

那把刀被公爵牢牢地握在了掌心裏，公爵的手緊握著，看不清手到底有沒有劃傷，但是那刀刃是對著他自己手心的。

……

旁邊有不少註意到的客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白杉笑著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輕聲的說道，“公爵的速度還真是快呢……只不過，您這麽一下子又何必呢？”

劉鈺瞬間在旁邊低頭裝死。

她聽見了公爵的聲音，“帶周圍的這些貴客們下去，然後好好的招待他們。”

“是。”劉鈺跟其他幾位仆人連忙應下。

好好招待……什麽叫好好招待？劉鈺來了這裏這麽久，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她離開時恰好聽見了店長的一句話，“你就真的恨那個人恨到了這個地步，連我想要自裁都不允許了嗎？”

“那怎麽能行呢？”劉鈺發誓自己聽見了公爵咬牙切齒的聲音。

“連仇都不讓我報，就直接一死了之……真是我見過的最令人生厭的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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